登基大典那日,天朗气清,万里无云。
太极殿前,文武百官肃立,禁军列阵,旌旗猎猎。云珩身着玄色冕服,头戴十二旒冠,一步一步踏上玉阶。苏颜则穿着正红色凤袍,头戴九凤金冠,端庄华贵,与他并肩而行。
礼官高唱:“新皇登基——”
云珩接过传国玉玺,转身面向群臣,目光如炬。
“朕,承天命,继大统,自今日起,改元景和。”
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——”
山呼万岁之声如潮水般涌来,苏颜站在他身侧,看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郎,如今已成了天下共主。
她忽然想起多年前淮安王起兵时,他一身戎装,眉目如刀,在雪地里向她伸出手:“跟我走。”
那时的她,怎么也想不到,有朝一日,他们会一同站在这里,接受万民朝拜。
当夜,新帝设宴太极殿,宴请群臣。
酒过三巡,云珩起身离席,苏颜见状,也悄悄跟了出去。
她寻至御花园,见他独自立于亭中,背影孤寂。
“陛下怎么独自在此?”她轻声问。
云珩回头,见是她,冷峻的眉眼柔和了几分:“阿颜。
苏颜走到他身旁,与他一同望着远处的宫灯如昼。
“累吗?”她问。
云珩沉默片刻,忽然低笑一声:“累。”
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,下巴抵在她的发顶,嗓音低沉:“可只要你在,便不觉得难熬。”
苏颜靠在他胸前,听着他有力的心跳,轻声道:“云珩,你还记得那年祖父起兵之时吗?”
“记得。“他低笑,“你那时倔得很,明明怕得要死,却偏要装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。”
苏颜也笑:“那你呢?明明可以不管我,却偏偏要在那种险境下停留来救我。那年我们不知道生死未来,可你却为我留好了后路,连孩子姓的都是苏。”
云珩静默片刻,忽然道:“苏颜。”
“嗯?”
“我这一生,做过许多决定,也有很多被他人决定的时刻。“他缓缓道,“娶你和爱上你。一个是被他人决定,一个却是我自己决定。但这两个决定我从未后悔,更感到庆幸。”
苏颜心头一热,仰头看他,却见他眸中映着满天星辰,深邃而温柔。
她忽然踮起脚尖,在他唇上轻轻一吻。
云珩微怔,随即低笑一声,扣住她的后颈,加深了这个吻。
夜风拂过,满园桂花簌簌而落,如雪般洒在二人肩头。
远处,杜若蘅站在廊下,静静望着这一幕,唇角微扬。
她转身离去,腕间仅剩的那颗琉璃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,似叹息,似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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